10 第 10 章-《古典制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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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情此景任燕知怎么跟自己解释,也无法把眼前的人当成幻象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跟上次一样,是有睡衣的,只不过是自己的纯棉居家服。

    燕知艰难地开口,声音很沙哑,“……你怎么在这儿。”

    “燕老师,你什么都不记得了?”牧长觉皱着眉低头看他,“昨天晚上是谁抓着我不松手?又是谁发烧难受得掉眼泪又不肯去医院的?”

    他手又在燕知额头上搭了一下,沉默了几秒,“还难受吗?”

    燕知难受,但更难接受,“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公寓里?”

    “我昨天上来找你,你……”牧长觉把笔记本合起来,语气平淡,“没让我走。”

    燕知闭了闭眼睛,“牧先生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?”

    毕竟昨天他们在车上都没说什么话,他想不出来牧长觉为什么跟着自己上楼。

    “确实有。”牧长觉从容起身,“我有件事很好奇……”

    燕知撑着床坐起来,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底气,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我好奇你,”牧长觉披上了自己的衬衫,“在一天之内究竟能对我说多少‘谢谢’。”

    燕知抬头看着牧长觉的背影。

    他觉得矛盾。

    好像昨天真的只是他自己烧糊涂了拽着人家不让走。

    但是牧长觉那么多漫不经心的话里,又要偏偏夹着这种让他心里泛酸的语句。

    就如同他俩之间本来应该只有前任之间那种疏远客套的台词。

    牧长觉却总是说串词。

    当然,燕知自己也不能算是恪守在应有的边界之后。

    但他不愿意示弱。

    因为示弱是亲密的,是不克制的。

    “抱歉,昨天是我的问题。”燕知从床头摸了一件开衫披上。

    他想站起来。

    只是发了大半宿烧,浑身的肌肉都酸得发疼。

    连撑着床边穿鞋的简单动作都让燕知渗出来一层虚汗。

    “是我留你的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燕知承认得坦荡,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多虚弱,说到后面几乎已经低得听不见了。

    要不是看到牧长觉倒水的动作一顿,他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听见了自己的话。

    “不麻烦。”牧长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,“我遇上过的麻烦,比这可麻烦多了。”

    燕知哑然。

    因为无可辩驳。

    也因为他实在有些说不出话了。

    “抬头。”牧长觉的手握着他的后颈,把药抵在他唇边,“张嘴。”

    燕知自己用手把药和水都接过来,“谢谢,我自己来。”

    牧长觉看着他,什么都没说,把手里的东西都给他了。

    喝完药,燕知稍微缓了一会儿,起身到冰箱里拿了一袋蔬菜汁化冻。

    牧长觉不在的时候,燕知可以很自如地跟他的投影共处。

    可是现在牧长觉本人在这,他反倒不知道应不应该招待他。

    燕知站着还是吃力,只是碍着牧长觉还在看他,只能不动声色地撑着厨房的桌子。

    两个人都不说话,较劲一样沉默了一分钟。

    蔬菜汁在微波炉的灯光里转动,直至慢吞吞地冒出一些细碎的气泡,在玻璃上熏出一层起伏的雾。

    “你去坐着,”牧长觉过来,托了一把他的腰,“热好了我拿给你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放低了一些,少了很多压迫感。

    这种好说好商量的话,燕知是听的。

    他走到书桌旁,解锁了电脑,开始和往常一样检查邮箱。

    已经快八点了。

    燕知快速扫了一眼邮件,拣着最要紧的刚开始回复,牧长觉把他的蔬菜汁端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的早餐还太烫,燕知习惯回完两封邮件再开始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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