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——中尉所做的一切,都是奉父皇的命令吗?” “是父皇交代中尉,要在这中尉府的牢房内责讯、审问寡人吗?” “连布、笔都不给寡人,连亲自写请罪书的机会都不给寡人,也是父皇的旨意吗?” 刘荣哀婉一问,只引得郅都神情坚定的昂起头,深深注视向刘荣目光深处。 足足看了有三五息,郅都那极具辨识度的阴森语调,才于牢房之内再次响起。 “刚才,大王说:这些事,大王心里清楚,臣心里也同样明白。” “既然大王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,那就不该再问这些。” “臣正在做的事,无论是不是陛下授意,都是臣的本职。” “由臣来审讯,而不是廷尉,已是陛下不忍心让大王受苦,才派我负责这件事。” “大王,还是专心于眼前的事吧。” “除了江陵太庙的事,需要大王好好考虑考虑,究竟要不要认罪之外,其他的事,恐怕都不是如今的大王,所应该关心的了······” “——是小九吗?” “——中尉,是接受了小九的嘱托吗?” “——是因为小九的嘱托,中尉才连一张布、一支笔,都不愿意给寡人吗?” 郅都音落之后,牢房之内,再次陷入一阵短暂的沉寂; 而在刘荣这接连数问之后,牢房之内,却随即陷入一阵漫长的寂静。 小九; 在郅都的印象里,已经很久没有人,以‘小九’来作为刘胜的称呼了。 ——在刘胜获封为太子之后,就连窦太后,都开始以‘太子’来称呼刘胜; 至于天子启,则是根据场合,在小混账、太子,以及偶尔偶尔一声‘小九’之间自由切换。 而朝野内外,大部分人都还以‘殿下’,来作为刘胜的称呼。 郅都从未曾想过自己还有一天,能从窦太后、天子启之外的第三个人口中,再次听到这声‘小九’。 郅都更不曾预料到:如今发生的一切,居然会让身处于舆论漩涡中心的刘荣,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亲弟弟、如今的太子储君——刘胜身上······ “大王······” “——是也不是?” 郅都下意识要开口,耳边却传来刘荣满是决绝的又一问; 待郅都循声抬起头,只见刘荣身上的气质,已经是在这片刻之间,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 ——身处中尉府牢房所带来的惶恐,不见了; ——戴罪入朝、生死难料所导致的惊恐,消失了。 就连对郅都本人的恐惧,似乎也已经被刘荣完全克服。 在这一刻,刘荣望向郅都的目光中,只尽带着决绝,以及些许恳求,甚至是祈求。 但在看到刘荣这幅堪称‘视死如归’的模样时,郅都的脑海中,却适时响起天子启先前的交代······ “太子······” “无论如何,都不能让太子,牵扯进这件事当中······” 在心中默念出这句话,那抹短暂存在于郅都面庞之上的迟疑之色,便随之消失不见。 取而代之的,是较刘荣更甚的坚定、决绝,以及那抹几乎已经刻入郅都灵魂深处的冷酷······ “陛下曾说过:中尉郅都,不是汉家的朝臣,而是刘氏的家臣。” “臣则回答:臣不是刘氏的家臣,而是陛下的私臣······” ··· “大王,好好考虑考虑吧。” “究竟认不认罪,大王,务必要考虑清楚······” 如是丢下一语,郅都终是不顾刘荣望向自己时,那满带着祈求的凄苦目光; 决然回过身,稍一俯身,便从那处狭窄的门洞钻出了牢房。 而在郅都离开之后,刘荣却是瘫坐在卧榻之上,面带错愕的愣在原地,久久都没能回过神······ “小九······” ··· “不是小九······” ··· “是···父皇?” ··· “父皇,要我死吗······” “——想要我死的,难道,是父皇吗·········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