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-《如虹不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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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没有。”她闷闷道。

    安静两秒,周司惟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,安抚道:“没事的,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她当然相信他,他站在那里,就拥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本事。

    可她就是怕,进门的时候收获冷眼。

    纪筝叹了口气,也知道这关必须要过。

    纪筝的爷爷奶奶都早已不在,外公外婆远在江南颐养天年,所以给其他亲朋拜年可以放到大年初一之后。

    早起下了些小雪,纪筝昨晚辗转难安,看到周司惟出发的消息后早早起床徘徊在大门外。

    天气微寒,她搓搓手,哈了口气,在空中凝结成白雾,又被她戳散。

    撑了一把伞,熟悉的黑色车辆碾着碎雪驶来,纪筝远远朝他招手。

    稀薄雪色中,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,颈部一圈毛,裹着素白的小脸,两腮冻得微红。

    周司惟下车时带了一条围巾,绕到她脖子上,柔软保暖,捏捏她冰凉的脸:“怎么出来等,不冷吗?”

    纪筝踮脚给他撑伞,抬手拂去他黑色大衣肩头的雪花,弯弯眉眼:“新的一年想早点见到你。”

    清甜热气吹进耳边,周司惟接过伞柄偏向她那边,顺着拦腰把人往前带了一步,嗓音温柔:“新年快乐,落落。”

    纪筝眨眨眼,从自己的羽绒服口袋中腾地掏出一个红包,在他面前晃晃,微抬下颌:“想要压岁钱红包吗周司惟?”

    不等他说话,她仰脸凑近一步,笑眯眯说:“亲我一下,我就给你。”

    周司惟的手隔着轻软羽绒服摩挲她腰间,扬眉:“那岂不是两头都是我赚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,”她故意用红包按到他胸膛上,隐隐骄傲道:“我发了年终奖,有钱。”

    虽然给他买礼物已经没了大半。

    周司惟低声笑起来,靠到她耳边:“那不行,我不能占你便宜,你把我左边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。”

    纪筝手顺着探进他大衣口袋,抽出来一个精致漂亮的红包。

    厚厚一沓,与之相比,她准备的简直是单薄又可怜。

    “这也太多了吧。”纪筝咂舌。

    “压你长命百岁,岁岁平安。”周司惟轻轻亲了亲她冰凉的鼻尖:“银货两讫,收好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就松开了她,把伞塞回她手上,回车里拎东西。

    纪筝摸摸残留他气息的鼻尖,跟上去在后面打伞。

    见到周司惟之后,叶梅的态度稍微转换了一点,眼前的年轻男人长相太过出色优越,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。

    纪城誉却仍是不咸不淡的。

    纪辰看到周司惟,目瞪口呆,而后便是狂喜,“偶像”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好在他生生止住了,换成了“姐夫”。

    周司惟带了很多礼物来,给叶梅的是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,纪城誉是极品银毫,就连纪辰,都准备了内设顶配的游戏机笔记本。

    纪辰已经是心甘情愿地被俘获,眼里崇拜之意明显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年货礼品更是林林总总拿不下。

    叶梅神色缓和,不管怎么说,表面来看,功夫倒是做到位了。

    纪筝摘下围巾,周司惟顺手接过,向父母正式介绍他。

    周司惟的手伸向纪城誉:“伯父您好,我叫周司惟。”

    他的手落空在一半。

    纪筝努嘴:“爸。”

    叶梅也碰了碰丈夫。

    纪城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,视线淡淡打量周司惟,年轻男人坦坦荡荡迎上,收回手,目光平静,好似丝毫不觉得尴尬。

    “落落陪妈妈一起去清川哥家拜个年。”纪城誉说。

    “等会再去也不急。”纪筝小声嘟囔,知道爸爸这是要支开自己,不悦,往周司惟身边靠了一步,牵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周司惟摩挲两下她微凉的细指,用掌心包裹起来捂热,低声说:“去吧,把围巾戴上。”

    她抬头看到周司惟眼里的笃定和安抚,顿了一顿: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叶梅面上已带上了些满意。

    纪筝出门前,回头看了一眼,周司惟跟在纪城誉身后踏上二楼阶梯,黑色大衣勾勒出极有安全感的肩背线条,颀长落拓。

    雪色清淡,映在他身后,都成陪衬。

    就像他说,放心,有我。

    万事,她都不必担忧。

    纪城誉的书房里泡着一壶普洱,浓郁的深沉香气遍布整间书房。

    两方红木椅,纪城誉邀他坐下。

    茶香袅袅,飘腾在周司惟眉眼之上,纪城誉静静端详他,良久,率先开口:“算起来,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。”

    “伯父好记性。”

    “不敢当,”纪城誉面色淡淡,端起茶盏:“我倒没想到两次见我女儿的男朋友都是同一人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周总,”他突然转换称呼:“你和纪筝不合适,七年前我这么说,现在我也仍然如此认为。”

    周司惟抚着茶杯:“那您的理由也同之前一样吗?”

    纪城誉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周司惟抬眸,挥散茶香:“伯父,坦白说,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。”

    “落落十岁那年,在平澜区,感谢您救我一命。”

    纪城誉眯起眼,片刻,恍然大悟:“你就是当年那个男孩子。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你父母?”

    “如您多年前所见,我父亲吸-毒车祸而亡,我母亲自杀割腕。”周司惟毫无保留。

    纪城誉眉心微微一动:“那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?”

    “这不重要。”周司惟说:“过程是已经过去的经历,结果与未来才最重要。”

    纪城誉语气缓和:“风行确实担得起结果与未来这两个词,后生可畏。”

    “您过誉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想走上这条路,”纪城誉轻吹茶水表面的浮沫,看过去:“毕竟看起来就很艰难。”

    周司惟静默下去,指腹摩挲茶盏,端起来喝了一口。

    半晌,他才开口:“为了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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