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2 章-《春色难驯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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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驯漠然地垂眼,瞥见小姑娘牵着自己袖口的指节。
和那天在松鸣山上一样,甲缘修剪得圆润干净,在光晕斑驳的树影里泛着健康的粉。
周身戾气像被微光划开道口子,下颚绷了下,江驯嗓音微哑地轻“嗯”了声,问:“吃什么?”
椿岁愣了愣,她这种羊肠九曲,又不时漏掉一拍的脑回路,终于有人能接得上了!
“火锅!”椿岁乐滋滋地晃了晃江驯的袖子,“重麻重辣!”
垂睫看见小姑娘眼里自己的倒影,依旧像为了卖保健品p出一溜光圈似的闪耀,江驯长睫缓眨,溢出一声轻笑:“好。”
“……”躺在地上被泪水和鼻血模糊了双眼的耳钉男,没想到最后拯救自己的不是兄弟,而是火锅。
果然,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。
众人:“……”不是,你俩怎么还聊上了?能不能对打架有点最基础的尊重?
始终没吃亏也没出手的瘦猴,全身的养分大约都供给给了脑子,非常懂得正面硬刚不如抓住机会这种道理。
终于颤巍巍掏出了抄在裤兜里攥了半天,攥得汗津津有点滑手,还只能削个小苹果的两元店水果刀。自以为脚步同身形一样轻盈地走了过去。
“小心!”椿岁和杭宗瀚同时喊道。
椿岁一把扯……扯不开挡在她跟前背对着瘦猴的江驯,干脆撑着他的胳膊,顺势借他的力飞出去一脚。
瘦猴涌着鼻血,目光呆滞地望向椿岁,直挺挺地倒下了。
椿岁吁了口气,果然,对付这种体格的,她还是有完胜实力的啊。
捏了捏江驯的胳膊,椿岁朝大熊走了两步,眉心微蹙了下。刚刚踢得太投入,脚腕儿有点吃痛。
大熊后退半句,抬起还能动的胳膊,一秒摆出防御姿势:“你你你干嘛?我可没偷袭你们啊。”
“紧张什么啊?”椿岁吊儿郎当地朝他抬了抬下巴,甚至因为没有棒棒糖给她加戏有点失望,又偏头指了指地上两个躺着两个坐着的,“你说话,顶用吧?”
“啊,”大熊防备地看着站在椿岁身后,塞他把斧头披个斗篷可以cos死神的江驯,努力咽了一口维持大哥形象,“他们都听我的。”
“行,”椿岁点点头,“我们这边也是我做主,那就咱俩谈。”
大熊:“?”
“我手机没电了,”椿岁闲聊似的问他,“你要报警吗?”
大熊:“……?”
“你看啊,你们五个伤了一个,”椿岁完全没把只流了点鼻血就装死的瘦猴当伤者,“我们三个伤了一个,按比例还是我们吃亏是吧?但是大家都是学生嘛,我们也不想那么计较,你要是想私了呢,我们就认栽吃点亏。”
椿岁盯着大熊的表情。
那个肌肉耳钉男早没了还手能力,伤势看着着实不轻,去了派出所,这种责任界定还真不好说。大概率江驯是得负责任的。
大熊扫了江驯一眼,咬了咬牙:“行,听你的!”
“无所谓。”江驯在身后凉声说。
椿岁抄着兜咻地回头,瞪了他一眼,又用下巴指了指人家大熊的两个小弟,仿佛在说:大哥说话呢,做人小弟的能不能像那俩躺着的一样,别插嘴,别出声!
江驯默了两秒,没再说话。
“你俩一人一个搀上走啊!”大熊低声喝道,“我他妈手都折了,还指望我呢?!”
椿岁眨眨眼,挠了挠脸。原来她还把手折了的这位忘了。
等人走了,江驯在椿岁跟前俯身半蹲下,拎起她的裤脚看了眼。
椿岁还愣得有点呆,就感觉江驯一条胳膊已经快抄到她膝弯里了。
“没没没、我没事啊!”椿岁瞪大眼睛,一把摁住他的肩。
“不是脚扭了?”江驯明明看她刚刚走的那两步和平时的姿势有些不一样。
心跳莫名快起来,连带着蹦出来的词儿都很有跳跃感,椿岁赶紧说:“那那那你扶我一下就行了!”
也不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了,要真让江驯当着杭宗瀚的面把她抱起来,她可真是举着扩音喇叭都说不清了。
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些什么。
江驯闻言,指节微顿,没有说话,也没起身,抬睫看她。
少年逆着光,眸色和夜晚融在一起,她也看不清江驯眼底的情绪,却本能地滞了下呼吸。也不知道是怕他多想,还是别的原因,小姑娘音调不自觉地放软下来,尽量玩笑似的同他说:“你扶我一下呗。”
少年微仰的脖颈上喉结微动,轻“嗯”了声。
杭宗瀚眯了眯没法再眯的左眼,对椿岁的佩服之情又上了一个新台阶。
学校多少女生对江驯有意思啊,只有椿岁,只有椿岁美色当前丝毫不为所动!
三个人穿过小路往主道上走去。
“我刚不是暗示你让你走了吗?”杭宗瀚挤着自己浮肿的眼演示道,“他们要找的就是你。”
椿岁无语地问他:“那你一早不说?你那挤眉弄眼的,我还以为是你眼睛疼。”
“……我、我那不是怕我再说错话……”又被你嫌弃么。杭宗瀚郁闷地话说了一半。
椿岁闭眼扶额,决定换个话题:“你要不要去医院啊?”
“不用不用,我直接回家就行了。”杭宗瀚摆摆手。
“不怕你爸再替你揍个平衡啊?”椿岁看着左眼眯得都快透不进光的杭宗瀚说。
那回数学零分弃考,第二天她可是看见杭宗瀚大热天地带了个珊瑚绒坐垫来上课的。
“我爸要是知道我是为了你……”杭宗瀚接收到江驯瞥过来的疏淡又莫名的眼神,呛了一口,“咳咳,为了不出卖同学负的伤,不仅不会将我两只眼睛都闭起来,说不定期中考再倒数都还会给我涨零花钱。”
椿岁嘁笑了一声,很爽快地说:“谢谢啊。”
“啊?啊,没事没事。”杭宗瀚反倒不好意思起来,看了看椿岁和江驯,挺想说一句话,又要面子的有点犹豫,“那个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椿岁好笑地问。
“我也谢谢你俩!”杭宗瀚语气有些硬地说。
椿岁玩笑道:“我怎么听着你像在谢我全家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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