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8-《帝阙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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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话果然有奇效,谢珩怔了片刻后,眼中炙热渐渐褪去。

    旋即,单膝跪在榻上,连同锦被将伽罗抱在怀里,闷声道:“我又没打算拿你怎样。”

    这话显然是扯谎,伽罗没追究,任他抱着,稍想了想道:“殿下到帐外等我片刻,如何?”

    谢珩旖旎心绪尚未敛尽,将她审视片刻,果然依言走出去,站在窗畔,背对着她。

    伽罗便拥着锦被坐起身来,探出半个身子,将旁边矮案上的衣裳取过。她此刻没法脱了寝衣,只好将宽敞的寝衣裹紧,将中衣套在外面,再穿好外裳。

    床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,谢珩强忍着没回头,好半天,才听伽罗道:“好了。”

    他回过身,就见伽罗盘膝坐在榻上,锦衣严实,青丝披肩。

    “我们坐着说话,好不好?”她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方矮榻,一条锦被,谢珩同伽罗对坐说话。

    记忆里的趣闻,淮南的旧事,伽罗靠在谢珩肩上娓娓说来,像是呢喃。说到濂溪的风土人情,谢珩不时追问,有会心处,也会说些趣事给她听。提及淮南的事情,除了当地民俗风情,偶尔谈到高家时,谢珩虽不怎么接话,却也不再是从前一提高家就沉着脸的模样。

    伽罗心中慰藉,将双臂环抱在他腰间,听着他平缓沉稳的心跳,渐渐睡去。

    夜已极深,外头风动竹叶,偶尔蹭过小窗。

    谢珩将伽罗打横抱着,令她在榻上躺平,盖好被子,旋即侧卧在她身旁,沉默瞧她。

    先前虽已派人查探过伽罗身世,却也只是勾勒经历,不知她的心思。唯一听她深谈旧事,还是在京城别苑的那回,几碟家常小菜令她触动,说起在濂溪的往事。那是谢珩头一回触到她在去淮南之前的经历,美好而令人神往。

    而今听她细说,更是令人心疼。

    被爹娘捧在掌心的明珠,骄纵矜贵,要经多少磨砺,才会在危境中镇定自保,在云中城做出独自去北凉的打算,又将往事深藏在心间,水波不惊,明眸如春?

    谢珩抚过她的发丝,心绪涌动时,在她唇上轻轻亲吻。

    伽罗仿佛在梦中有所察觉,唇角动了动,翻个身凑向谢珩,循着那一团暖热,钻到谢珩怀里,满足的叹息一声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香梦沉酣,周身温暖,伽罗抱着谢珩的腰睡了一夜,直至谢珩轻轻取下她胳膊时,才朦胧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天刚蒙蒙亮,院里似有侍卫整队的脚步声传来。

    伽罗睡得迷糊,直至谢珩下榻,回身给她盖被时,才道:“殿下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“天还早,再睡会儿。”谢珩答非所问,扶正头上乌金冠,理平衣裳。

    伽罗迷迷瞪瞪地瞧了片刻,猛然意识到谢珩是要启程回京,想翻身爬起送行,却被谢珩按在榻上,陷在厚软被褥里。

    “外面天冷,别着凉。”谢珩俯身,在她额头亲了亲,温声道:“我在京城等你。”

    外头脚步声已安静下来,必是时辰已到,整队完毕。

    谢珩纵有眷恋,也不能自违命令,往伽罗脸上摩挲片刻,毅然转身往外走。

    伽罗目送他背景,在屋门关上的一瞬,终究没忍住,起身下榻,因披风不在手边,遂将锦被扯起来裹在身上,趿着鞋子跑到窗边。推开窗扇细缝,因冬日夜长,外头不过天蒙蒙亮,贴身值守的侍卫已整齐立在甬道两侧,战青和杜鸿嘉穿得齐整,左右迎候。

    待谢珩下了阁楼,行礼过后便随他出行。

    挺拔魁梧的身影不过片刻就消失在廊道尽头,朦胧天光下,唯有白鹿馆中的阁楼交叠参差,游廊纵横交错。整个紫荆阁霎时变得空空荡荡,连声咳嗽都没有,晨起的麻雀扑棱棱地飞过树梢,动静分明。

    伽罗呆怔片刻,回到榻边了无睡意,索性盘膝坐着发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谢珩抵达京城,已是小年将近。

    途中朝行夜宿格外仓促,回到京城,瞧着朱雀长街两侧愈发繁忙热闹的商铺,看到满脸喜气置办年货的百姓,才恍然觉出过年的味道。他此行洛州,除了大患,当日小相岭上的凶险战事也早已传遍京城,太子英武之名更是鼎沸,端拱帝特地命姜瞻和徐公望率百官在宫门外迎候。

    谢珩端然受了百官拜贺,率众来到紫宸殿,不过片刻,端拱帝驾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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