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4-《帝阙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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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因私废公并非谢珩的性子,回到昭文殿后,同韩荀等人商议过事情,因昨日铜石岭上的事情蹊跷,虽当下没有追究,却留了心。彭程和姜谋都提到了铜石岭的铜矿,说有人暗中开采私矿,或许与徐公望有关。他叫来战青,问过昨日后续的事,便吩咐战青派得力的人到铜石岭暗中查探。

    朝堂上的事处理完,才轮到伽罗的事情。

    活了二十年,还是头一次为旁人如此伤神。

    不管伽罗顾忌担忧什么,她对他有情意,这点谢珩能够笃定。

    既然彼此喜欢,又有什么理由,轻易放开?什么泡影易碎,执炬烧手,都是杞人忧天!伽罗怎样想他不管,他绝不可能遇难即退!生平头一回煎熬退让,头一回给人道歉,头一回温柔筹谋,头一回亲吻拥抱……种种都是为她,甚至顶着端拱帝滔天的怒气,说出要逆旨行事的话!

    她以为,他只是一时兴起?

    她以为,凭一封信,就能交代?

    她以为,欺骗没披龙袍的太子,就不算欺君罔上?

    天底下没这道理!

    昨日是他疏于防备,但京城内外,东宫眼线并不少,即便她上天遁地,也得挖出来!

    如此恶狠狠的想着,谢珩神色愈发冷沉凌厉,手中那把黑漆漆的铁扇扣着桌面,更显凶煞。旋即吩咐战青,留意四处查访,但凡有伽罗的踪迹,管她是否情愿,都先抓回来交给他处置。

    这话说得咬牙切齿,隐含怒气,战青听着都打了个冷颤,忙应命而去。

    这些事处理完,已是后晌。

    谢珩一夜未睡,终究疲累,靠在椅背揉了揉眉心,这才道:“杜鸿嘉何在?”

    “杜将军晌午时回来,因殿下正跟韩詹事议事,所以没打搅,先去了值房。”侍卫回禀。

    “召他过来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杜鸿嘉大前天傍晚奉命外出办事,今日晌午才回来。

    他来回疾驰,两肩风尘,因急着复命,尚未回府,直奔东宫。见谢珩不得空,只好暂往值房,到了那里才得知昨日铜石岭的事,再匆忙赶到南熏殿,里面除了侍女嬷嬷,再无一人,别说是伽罗,就连岚姑也不见踪影!

    杜鸿嘉呆愣愣站在那里,半晌都没回过神。

    送谭氏出去的那日,伽罗就曾说过,不会在东宫住得太久。他也盼着那天尽早到来,可令伽罗摆脱谢珩,笼雀归林。但当真到了此时,面对空荡荡的南熏殿,却令杜鸿嘉如被凉水浇透——她确实走了,不止瞒着谢珩,还瞒着他!

    这念头在脑袋里翻腾,等侍卫来召他时,杜鸿嘉脸色甚为难看。

    到得昭文殿中,两人的脸色同样冷沉。

    杜鸿嘉如常行礼,简略禀报了此行办事的结果。

    他这趟出门,是为了北边洛州等处兵患的事。这是谢珩对付徐公望时至关重要的地方,两人纵然各怀怒气,终究不曾因私废公,待杜鸿嘉详细禀报罢,谢珩将几处存疑的事问过,才算告一段落。

    旋即,谢珩抬目,看向杜鸿嘉,“傅伽罗昨日走失,你可知情?”

    “属下不知。”杜鸿嘉声音僵硬。

    “当真不知?”谢珩目含审视。

    杜鸿嘉咬牙,“不知!”

    谢珩瞧着他,从杜鸿嘉神情中瞧见强自压抑的郁闷,不似作假。看来他确实不知道伽罗去向,逼问无用。这样想着,谢珩平白觉出一丝隐晦的安慰——同样的不告而别,至少他这里还留着一封字迹娟秀的信。

    心中怒气稍稍消解,谢珩决定放过他,只吩咐道:“若有她的消息,尽快来报。“

    杜鸿嘉面无表情的拱手,“属下遵命。“

    见谢珩再没旁的吩咐,告退而出,骑马疾驰到谭氏当日落脚的地方,那妇人还在院中,却不见谭氏的身影。问了详细,才知道谭氏前日就已告辞离去,没说去向。

    京城内外,人海茫茫,一旦失了音信,又如何找寻?

    杜鸿嘉沉默着骑马归去,想着伽罗的不告而别,生气不起来,唯觉失落,难以排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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