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8-《帝阙春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谢珩颔首,“吩咐典膳局,初十那日宴请彭程。”

    “遵命!”战青依命而退。

    伽罗好奇,“彭程当真信了那些话?”

    “人更容易相信对他有利的话,哪怕是谎言。不管他是否真信了,这场宴席,他只要来,于我们有益无害。”谢珩瞧向伽罗,“到时候我会另外安排小宴,你也出席。”

    “全凭殿下安排。”伽罗当然乐意效劳,只是有些好奇。

    彭程这些年紧随在徐相身后,瞧着忠心耿耿。北上议和的途中,他在谢珩跟前肆无忌惮,仿佛料定徐相能迎回太上皇,东山再起。却不知此时,怎会答应前来赴宴?

    不过这并非她所能问的事情。

    伽罗按下好奇,见谢珩心绪甚好,又探问道:“回来的途中我曾想过,外祖母与娘亲虽无血缘之亲,看她的容貌和对我的疼爱,必定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这锁子的缘故,她或许能知道。那日在宫里,皇上曾应允让外祖母进京,不知……进展如何?”

    她打量谢珩神色,心里终究忐忑。

    谢珩倒无不悦,“已安排人押她回京,只是途中遇到暴雨泥流,她身体抱恙,会耽误一阵。”

    “身体抱恙?”伽罗心头一紧,“严重吗?”

    谢珩摇头,“风寒而已,并无大碍。”

    伽罗遂放心道谢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后面几日,伽罗皆全副身心扑在那些书中。

    佛教在阿耆一度兴盛,这些典籍中多有记载,写当时佛事盛况,王室对佛门的礼遇。然而其中内容,多是记载阿耆兴盛时的事迹,于后来之事鲜少涉及,唯有一处提及灭国的事——

    书中记载,当时阿耆王城被占,军队曾冲入王室抢掠,却发现王城并非如传说那般宝藏盈库、珠玉满殿,甚至许多宫室空荡,珠宝少得可怜。他们很失望,继而愤怒,杀尽阿耆王室中人,继而将愤怒发泄在满城佛寺中。于是佛像被毁、僧人离散,其状甚惨。

    伽罗光是看那记载,都能想象到王城中繁华崩塌时的混乱凄惶。

    甚至梦中,都像是能隐约触及那些尘封旧事。

    伽罗晚上歇得不甚安稳,午歇之后都觉得无精打采。

    夏日天长,后晌极易困倦,她抱着书才看了几页,撑不住又趴在案上。

    极浅的睡眠里,翻来覆去都是这些天看过的记载。迷迷糊糊的醒来,旁边是睡前读过的书,那上头写阿耆人礼佛的风气习惯,与娘亲曾经的习惯依稀相似。伽罗不知为何心跳甚快,睁着眼睛躺了片刻,顺手将那枚长命锁摸出来。

    赤金打造,形如莲花,就连边缘都严丝合缝。

    这莲花之内,会藏着什么?藏宝图?钥匙?信物?巫咒?

    或者是空的,没有任何东西?

    伽罗很好奇,翻来覆去的端详,却寻不到任何能打开它的缝隙。锁子不重,内里必定是空着的,倘若拿到将作坊去化了,或许能窥见里头的东西,可会不会毁了凤凰和那简短的巫祝文字?倘若它真的事关重大,毁了它,那可不是小事。

    明明是佩戴了十几年的锁子,如今却让她觉得陌生极了。

    伽罗很苦恼,伏在案边,左臂撑着头,右手把玩那长命锁,心中时而好奇,时而烦躁,实在烦闷极了,拿起那锁子,就想送到牙边咬一咬,看能不能咬出个洞来。

    赤金打造的东西,当然是咬不透的,伽罗摆出个咬它的动作,又泄气叹息。

    门口杜鸿嘉站了片刻,见她这模样,不由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伽罗闻之讶然,抬头见是杜鸿嘉,霎时起身,欢喜道:“表哥?”

    “什么好东西,值得这样费神?当心嘣了牙齿。”杜鸿嘉身上穿着东宫卫率的官服,右手如常按在佩刀上,向伽罗招手道:“外头的宴席散了,殿下和彭程在宜春宫,等你过去。如此要紧的事情,你……不会忘了吧?”

    伽罗一笑,露出几颗贝齿,“哎呀,确实忘了。”

    今日清晨时,谢珩曾派人来传话,说他晌午在宜春宫设宴,彭程会赴宴,太子宾客及东宫几位官员作陪。宴散之后,他会单独留下彭程,叫伽罗申时过去。

    伽罗原本记着的,后因全心扑在长命锁上,忘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——但愿谢珩不会生气。


    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