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辉煌之途-《与狼共舞》
第(1/3)页
有些人,就是为了江湖而生。即便他们满手血腥,即便他们是罪恶的魔鬼,即便他们每天都在被人追杀,他们依然活着!
因为,不是他们选择了江湖,而是江湖选择了他们。
安以风坐在审讯室里,冰冷的手铐铐着他沾满鲜血的手,刺眼的射灯照清他纵横交错的伤口。
他自己都不信自己会活下来,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。
韩濯晨一怒之下开枪打中了卓九的眉心,两方疯了一样地互相砍杀,荣贵到死都在抱着他的腰,求他快点儿走……就在他和韩濯晨遍体鳞伤,快要死在崎野的人的刀下时,很多警察拿着重型机枪冲了进来……
安以风痛苦地捂住脸,不愿再想下去,却不由自主地想着那些为他而死的兄弟。
灯被人调暗,一股清淡的茶香充斥着他的鼻腔。他抬起头,对面的警察剑眉星目,清俊儒雅,脸上是岁月洗礼后的庄严,不怒自威。
安以风苦笑。被警务处处长亲自提审,还真是他的荣幸。
“安以风,你认识我吗?”
他点头:“认识,警务处处长。”
“我不是,”司徒桡一本正经地说,“我是司徒淳的父亲。”
安以风心中一颤,下意识地看看周围。门被关得很紧,窗户上拉着百叶窗帘,摄录机的电源也被拔掉了。
他低下头。如果面前坐的是警务处处长,他可以挺直脊梁去面对,但如果是司徒淳的父亲,他实在无颜以对。
“我听说崎野的人放了话,谁能杀了你和韩濯晨,谁就是崎野新的老大。”
“哦!”
他原本想说:“我的命还挺值钱的,既然我的命这么有价值,你杀了我算了。”他犹豫了一下,决定在“岳父”面前保持严肃。
“我不敢说我是个好父亲,但我很尊重我的女儿,无论她爱的人是什么身份,什么地位,我都能接受……我也不会计较他的出身、背景。”他顿了顿,继续说,“我只有一个要求,他必须真心实意地爱我的女儿,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,无微不至地呵护,绝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……我的要求过分吗?”
“不过分。”安以风的头垂得更低了。
但很明显,他做不到!
“我的女儿也的确值得男人付出真心,她真诚、善良、聪慧、懂事,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,敢为常人所不敢为。”
安以风点点头:“是!她是个好女孩,是我所遇见过的女人中最好的一个。”
“最重要的是,她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。”司徒桡端起自己面前的乌龙茶,喝了一口,“三天前,她拿着水果刀按在自己的手腕上,对我说:‘爸爸,我不是傻,也不是疯,你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。
我不是非要跟他在一起,我只是看不得他伤心、痛苦……你知道吗?
他很爱我,只有跟我在一起,他才能洒脱地笑,骄傲地活着……你让我离开他,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折磨自己,我宁愿去死!’”
安以风颤抖着双手捧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大口,滚烫的茶烫伤了他的喉咙,他不停地咳嗽,越咳越剧烈,咳出来的茶水不是绿色,而是红色……
“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女儿。她不过是在用死来威胁我,她才不会自杀,没有什么疼痛是她忍不了的,更没有什么艰难是她熬不过去的……”
安以风点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
“安以风,你做过什么,你自己心里很清楚。你终究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,你已经毁了自己的一生,也想毁了她吗?”
安以风擦了擦唇上的血迹,微微牵动唇角,笑着说:“您不用再说了,您的意思我明白。”
他懂司徒桡的意思,真爱一个人,就让她好好活着,也为她好好活着……
司徒桡果然没有再说什么,起身离开。
一小时后,安以风和韩濯晨被保释。他们在天台上找到了阿may,他亲眼看着韩濯晨抱着阿may的尸体伤痛欲绝,看着韩濯晨颤抖着双手把一枚钻戒戴在那早已僵硬的手指上,也看见了阿may留下的遗书……
一个清雅如兰的女孩走了,留下了一段无怨无悔的爱情,也留给他和韩濯晨今生无法磨灭的愧疚。
那晚,他说:“晨哥,对不起,是我害死了阿may。你打我一顿,砍我几刀……”
“阿may早晚会死的,这是注定的。”韩濯晨仰头靠在沙发上,极度平静地说着,“我们走的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,身边的人会一个接一个地死去……下一个可能就是我,或者是你……”
这时,电话铃声响起,安以风拿起电话,又放下。
韩濯晨问他:“为什么不接?”
他闭上眼睛,说:“我不希望下一个死的人是她。”
既然明知自己走的路通往地狱,他怎么能把心爱的女人带在身边?
电话又一次响起,他没接通,也没挂断,手机不停地响着,响到没电。
过了一会,他听见了敲门声。
她没有喊他,也没说话,仅仅是固执地敲着门。
敲门声在天亮时才停止。
安以风站在窗口,望着楼下。傍晚时分,他看见他深爱的女人艰难地一步步离开,直到她走远,他才发现她的背影是那么坚强。
他打开门,看见墙上写着两行娟秀的字:以后做事不要冲动,一定要好好活着!
他用手狠狠地擦着,白色的墙壁上字迹模糊,后来血色模糊,最后他的视线模糊,可那字迹在他眼前依然那么清晰!
他捂着心口蹲在地上,直到心口疼得麻木。不知过了多久,等他站起来时,看见韩濯晨正靠着门看着他。
安以风笑了,很大声地笑着:“好女人都让我们糟蹋了!”
司徒淳,她真的是个好女人……
所以他用“放手”还她一个广阔的天空,让她去寻找真正的幸福!
没有人会想到风风光光三十年的卓九被韩濯晨打成了植物人,更没有人想到纵横帮会几十年的崎野会在短短两个月里土崩瓦解。
可这是事实。
那段日子,新闻台的收视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,所有市民谈论的都是同一件事:新上任的警务处处长真的铲平了帮会。
所有的夜总会、赌场都被查封,码头的仓库被挨个儿彻查,大批的军火、毒品被搜出。案件牵扯了很多人,他们都是曾经辉煌的帮会大哥……他们有的被关进监狱,例如崎野那些有头有脸的老头子;有的因反抗被当场击毙,例如牵扯走私军火的几个“大人物”;也有的莫名失踪,生死不明,例如韩濯晨和安以风。
帮会真正陷入了死气沉沉的宁静。后来,警署上层认为帮会彻底被肃清,决定把所有的特警都撤走,连司徒淳也一起被调走了。
司徒淳走的时候,站在自己的小公寓门口,望着对面空荡荡的阳台,觉得一切恍然如梦。
她要走了,再不会来这个区,但她相信,有人不会离开。
黑夜遮不住安以风的光芒!
他早晚会在帮会创造辉煌!
两个月过去了,他照常过着他的生活——杀人和被人追杀。
他当然会想司徒淳,不是痛不欲生,只是些许挂念,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,有没有想他,有没有为他流泪……偶尔他也会躺在床上怀念她的身体,但只要起来冲个冷水澡,喝瓶酒,他一样能安然入睡。
失恋其实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痛苦,更不像韩濯晨戒毒的时候那么生不如死。他的心跳一直很平稳,心脏不时会有些抽痛,但是他可以忍受!
两个多月后,帮会平静了,安以风和韩濯晨又去健身房练拳了。
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,无聊地过着千篇一律的日子。韩濯晨身边换了新的女人,或者说天天都在换新的女人。
他们练完拳,安以风拿了瓶啤酒,站在窗边,刚要喝一口解渴,一袭嫩黄色的长裙倏然定住了他的视线。
酒瓶从手里滑落,摔碎在地上,而他根本没有发现。他的心在狂跳,他的身体在发热,热得仿佛连眼睛都被灼痛了。
两个月没见,司徒淳还和初见时一样。风中飞扬的发丝、简洁而柔美的长裙总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脆弱。
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