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-《致岁月迢迢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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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‘川’字你知道吗?”她笑着问他,用手指在木桌上写,撇,竖,再一竖,就是一个汉字了。
他觉得惊讶,问她这是什么意思。
“river.”她想了想,又觉得无论用什么语言也无法描述出这个字真正的意思,于是用手机找到一幅水墨画,指着上面勾勒出的江川给他看,“这就是‘川’。”
后来有一次,公司临时放假,她不想太早回家,便开着车去了一趟书店。服务生已经换了人,戴着奇怪帽子的年轻人说:“我是这里的店长,也是唯一的店员。”
她奇怪地说:“howaboutjohn?”
对方笑起来,露出一口白牙,说:“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孩啊。”
何惜惜这才知道,对方其实并非这里的店员,只是店长前段时间失恋,待在家里不肯出门,作为朋友的他正好没事,就过来帮他。
“因为你的原因,他现在每周都要过来工作。我还得给他付薪水呢。”真正的店长开玩笑似的抱怨说。
大概是一年后,何惜惜因为身份问题让工作受到牵连,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哭。不知过了多久,她听到有人在窗外叫自己的名字。
何惜惜推开阳台的门,就看到john站在那里,穿着酒红色的衬衫。他冲着她笑笑,何惜惜十分吃惊,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住址。
他没有回答,只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。何惜惜一时没忍住,将所有的抱怨都向他吐露。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,但在一张绿卡面前,还是什么都化为虚有。
等何惜惜说完最后一个字,抬起头发现john在认真地看自己,问:“你可以嫁给我吗?”
何惜惜以为自己听错了,他或许说的是“merry”或者“mary”,但绝不可能是“marry”。
是的,没有身份,她就会丢掉饭碗;找不到工作,她就得回国。这个国家,天天叫嚣着人权和平等,其实却是世界上最看重阶级的地方。她需要一张绿卡,发了疯般想要,却不是像这样,嫁给他?
简直是天方夜谭。她甚至不知道他的familyname,他亦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叫何惜惜。
况且即便她在这个国家待了六年,每天和来自不同国家的人打交道,必要的时候,她甚至能将口音切换成印度或者英国,但她从未想过要找一个不同颜色和皮肤的人结婚。
于是她摇摇头,正准备拒绝,他忽地开口说:“becauseiloveyou。”
在那之后,何惜惜才慢慢知道,john的家世是那样显赫,他能给她的,不仅仅是一张能留在美国的绿卡。麻雀变凤凰,灰姑娘穿上水晶鞋,真是比童话还童话的故事。
在何惜惜结婚前三天的一个午后,她接到一通电话。
那天她正坐在屋子里收拾行李,她虽是个女孩,但东西少得可怜,干干净净的地毯上放着两个纸箱,何惜惜赤着脚坐在一旁发呆。但在电话铃声响起的一刹那,她突然发现,其实自己一直在等这一通电话。
手机屏幕上显示着“未知号码”,响了三声她才接起来,电话两边谁都没有说话。
又过了许久,她终于听到陈烁的声音。他大概是喝了酒,声音听起来低沉又让人迷乱。他说:“何惜惜,你别结婚了。”
他没有说,你别结婚了,我娶你。他只是说,你别结婚了。
何惜惜紧紧握着手机,终于在那一刻,所有的失望排山倒海般袭来。即使到了最后,他也不肯给她一个奇迹。
她十分愤怒,她想要大声地问他:凭什么,陈烁,你凭什么来插手我的人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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