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赵宝如。”季明德唤了一声,冰冷的隔间里,连炭盆熏笼也没有燃着,但他身上格外火热,贴在她鼓腹上的那只耳朵无比的烫。 “这声音可真好听。”略急的心跳,一下一下,震在他耳膜上。 宝如摸了把他的手,外表是冷的,但穿过冷的那层表皮,肌肉灼热。 她忽而双手捂脸,抑不住哭了起来。当她不知道的时候,一直在逃避的时候,她就是怕要遇到今日这般难堪的场面,便没有侵犯过同罗绮,他总归是见死不救的,他是土匪,也许他做的没错,可她是苦主,她该怎么原谅他? 季明德自己就五心烦燥,还得哄着这活祖宗。 既她哭,可见是心软了,只要她心软了,高兴了,不闷着自己,季明德便阿弥陀佛,便跪在搓板上,头顶满满一缶水,也能跪上一夜。 “早跟你说过了,若我知道那是你母亲,我会款款儿的把她带回秦州,可我不知道。我若能回到过去,我就把她给你带回秦州,可我不能。” 他喃喃而语,其实也是在忏悔,对于曾经的冷漠和见死不救,原本只是忙着四处灭火,从不曾正视过,今日才敢翻出来忏悔。 他于那个可怜的女人,没有伸过手,没有拉过一把。两生以来的报应,活该他上辈子叫人削去脑袋,他于自己的死,到今日才领悟,因果轮回,报应不爽。 宝如抽噎许久,其实心里已经能原谅季明德了,她只是逃不过尹玉钊的那些话。 她不知道同罗绮是怎么看季明德的,两个刽子手中的一个。她肯定是恨尹继业的,这无庸置疑,但是对于季明德了,她是否也怀着深深的恨? 大年三十的,亲母的尸骨也不知在何处,宝如下午看着御医们替老太妃诊完脉,出来经过上东阁时,她特意找了个面北朝南的地儿,跪在地上,仰面给生母祷告。 从她入宫,遇到先帝驾崩开始,再到自己在秦州的一番遭遇,细细诉给在天的同罗绮听。然后,她道:娘,咱们一府人的死,罪责全在我身上,便季明德或者见死不救,那罪我替他担,将来黄泉相见,我给您磕头,认错,悔罪,你不要怨怪他,或者责怪他。 季明德做小伏低,佯疯卖傻,只求一个原谅,叫他逼着,宝如不得不让步。 她道:“妇人生身在这世上,生死不由自己,便你做恶,也不是你一人之恶。你的罪,归根结底仍在我身上,那也是我的罪,咱们仍是夫妻,但是,你从此不能再跟我睡在一张床上,西厢那书房收拾收拾,往后你住那一间吧。” 季明德站了起来,一身水汽,望着宝如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