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-《卿卿我我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“就算是霍家的继承人已经销声匿迹,这门婚事多半不成了,那把她转手给别人家也再正常不过!”

    “要不是她反抗,她爸爸能兴师动众用私人飞机送她走?!如果不用,怎么会出事!飞机怎么会半路坠毁,连尸骨都找不回来!”

    霍云深站在云家的客厅里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他甚至低哑地笑出来:“你说什么?他绑走卿卿,飞机出事了?”

    他神色实在恐怖,加上关于他的种种骇人传闻,吓得云家人一时傻住,浑身发冷。

    霍云深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,阴森黑瞳里缠上凄厉的血丝,猛地厉声大吼:“你再敢说一遍!”

    云家人脱口而出:“是!云卿空难死了!消息刚传回国内!你问几遍都是这个结果!她根本不知道掉在哪,尸体很可能都烧没了!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她!”

    霍云深极力支撑着的世界,在这一刻天塌地陷。

    后来有很久,很久他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活着的。

    他没哭,一滴眼泪也不掉,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。

    他翻遍云家,又疯魔了一般,机械地去找她,家的周围,大学,中学,所有卿卿曾经去过的地方,可能会走的路,他全部去试,渐渐大家都知道有个长得好看却癫狂可怕的疯子,执拗地找人,不听任何人劝阻,就是固执地找一个已死的人。

    炼狱似的日子一天一天地磨砺,空难的证据很快越积越多。

    尸体一直没有寻到,云家人向法院提交了云卿境外事故失踪的讯息,等三年时间一到,就将正式宣告云卿的死亡。

    那些比刀刃更锋利的图文材料,被云家恶意地散到霍云深面前,霍云深撕碎,揪住人就不顾一切地打。

    无声深夜里,他一个人攥着滴血的拳头,把那些碎片捏在掌心,蜷缩在家里最黑的角落,埋着头,慢慢发出扭曲的嘶声。

    但仍然没有哭。

    卿卿还在。

    她不会死,她不会把他扔下。

    卿卿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,在等他去救她。

    现在他没能力救,那他就不惜一切代价,把救她需要的资本掠夺到手中。

    霍云深已经瘦得不成型,幽黑眼瞳里却迸出凶暴阴冷的光,他谁也没带,单枪匹马端了霍家的老宅,兵荒马乱里,他那位道貌岸然的爷爷直接送进医院抢救,一命呜呼。

    几年来,霍氏一直有大股东在暗地里示意他,允诺助他夺权,以为他是个渴求一步登天的卑微弃子,给一点好处便能摇尾乞怜,很简单便可做成一个完美的傀儡,拿来受他们操控吞掉整个集团。

    霍云深从不理睬,唯恐涉及家事,对卿卿有任何危险。

    再多钱权,也比不上卿卿一个指尖。

    但如今,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上这条路。

    傀儡?那就看看,让他做傀儡的人,拿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来要挟他的人,最后是什么下场。

    为了夺权,霍云深什么都做,滔天的利益倾轧下,半年里他身上受的伤不计其数,连枪伤也不能幸免,最重的一次几乎失去意识,他不肯留在医院,执拗地撞开家里的门,奄奄一息靠在玄关她跑过跳过的地板上,对着虚空轻声说话。

    “我受伤了。”

    “卿卿,我疼。”

    “家里的绷带我找不到,血还在渗,你不管吗?”

    “你不回来,管管我吗?”

    夜里静得呼吸声也无,他不敢进卧室,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前方虚掩的门板,想象卿卿在闹脾气,躲着不见他,他嘶哑苦笑:“卿卿是不是生气了,不理我,怪我太慢,还没有找到你。”

    “乖,等我,”他滑倒,血沁出衣服,“再等等我。”

    半年前没有人放在眼里的疯癫弃子,半年后凭着狠绝手腕扫平一切障碍,夺得大权,利用他的几个股东作茧自缚,下场无一不凄惨。

    霍云深毫不手软,将霍姓里害过他的那些所谓家眷依次铲除,把云家彻底毁掉,曾对云卿有过伤害不敬的一个一个踩入泥里。

    整个圈子风云震荡,没有人不知道,霍氏那位新的掌权人,心狠手辣,人性尽失,为家产不择手段,将自家人和过去的姻亲家族全都赶尽杀绝。

    昔日人人畏惧躲避的那条疯狗,坐实一切狼藉的恶名。

    但偏偏就是他,在撕心裂肺找着丢失的爱人。

    找不到。

    他坐上了高位,传说霍氏手眼通天,可用尽了方法,依然没有她的影子。

    闵敬陪着霍云深腥风血雨走过来,再难再危险也从不曾动摇过,却在看到寻人无果,霍云深日渐崩塌的样子后情绪失控。

    “哥,云卿死了!你能不能面对现实!”闵敬实在没办法,什么烂招都想了,“我私下打听了几位有名的大师高僧,说是能……能通灵的,要不哥你试试,说不定能见见云卿的鬼魂……”

    霍云深幽冷刺骨的眼睛盯着他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闵敬脊背发寒,不敢重复,低下头难过,默默安慰自己,总需要时间的,等三年期限一到,云卿的死讯确定,深哥应该就能接受事实了。

    霍云深独自走出集团。

    天晴,没有风,很像他弄丢她的那一天,他答应过的事,还一件都没有做。

    他先去云卿的大学,进了当初,他本该陪着卿卿一起上选修课的那间教室。

    教室里的人坐满大半,教授在前面慢悠悠地讲哲学,年少的男男女女在下头懒散听着,阳光透入窗子,照得桌椅一片金闪。

    霍云深挑了最后一排的位置,安静坐下。

    以前他陪卿卿上课,总喜欢在隐蔽的位置,周围翻书声细碎,到处是严谨学术,他就在桌子下面,偷偷拉着她的手,把她细细的十指爱惜抚过,看她脸红。

    霍云深沉默坐了许久,又一个人去校门口的米线店,点了两碗米线。

    一碗是他的,很素,另一碗是卿卿的,能加的配菜全加了一遍。

    以前他还没什么钱,总想在自己身上省着,所有的都给卿卿花,卿卿经常心疼,把碗里的东西都夹给他。

    米线放到冷,霍云深只吃了一口,笑着自言自语:“卿卿,你被骗了,不好吃。”

    又酸又苦,不能下咽。

    纵使那么难吃,他还是打包带走,接着去以前卿卿摇头感叹过的昂贵商场,一家店一家店给她买裙子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