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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严争鸣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程潜一眼扫过去，说道：“卞旭死了。”

    程潜话音没落，突然抽出霜刃，一道“望海潮”从空中直落玄武堂，一股冲天的黑悍然而起，被霜刃拦腰斩断，在空中扭曲挣动，仿佛发出了一声惨叫，随即心不甘情不愿地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严争鸣目瞪口呆：“这是已成了实体的心魔？”

    程潜：“估计他不是被韩渊杀了，就是自己火入魔干了什么蠢事……哪种情况都很麻烦。”

    两人在冰天雪地中几乎化成了两道流星。

    于此同时，已借着鬼影将元神转了蜀中的唐轸深深地吸了口，那不可一世的魔龙好似刀枪不入的鳞片在他掌下脆弱极了，好像不堪一击。

    唐轸眼前血色弥漫，一时连视线都模糊不清。

    见了血的这一刻，他心里步步营的百般算计全都灰飞烟灭，唐轸有种自己握住了无上权柄的错觉，他感觉了那股无与伦比的力量。

    这就是魔，天上地下无处不可来去，没有任规则可以约束他，众生都仿佛匍匐在他脚下的蝼蚁。

    他是鬼道之集大成者，所有鬼影全都是他的分神，他一人便是千军万马——

    金莲叶子毁了，不能再等下一次么？

    如今世还有谁是他的对手？

    唐轸心里无限膨胀，终于堕入魔道的本能中，见了血，说是唐轸，就是韩渊、童如……也全都是一样无法自制。

    魔龙韩渊一身的血雾，承受两方重击，却不肯退后，唐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：“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吗？百万怨魂的果如今应在了身上，天命所归，你就算挡在这里，也只是徒劳求一死而已，必呢？”

    韩渊即使了这种地步，依然有一张看见人得就不高兴的贱嘴，狞笑道：“常听见人家名门派的人把‘替天行道’挂在嘴边，偶尔听一听已很替他羞耻了，万万没想大天魔道中也有唐兄你这样张嘴闭嘴天的奇葩，你的屁股究竟跟谁坐在一条板凳上呢？”

    唐轸的巨爪一半已没入了他的身体，韩渊急喘了几口，堪堪保持住了魔龙之身，嘴上还在不依不饶：“你……呃……是来的吗？那可得告诉你一声，干这些邪魔外道的，整、整天把这种天天地地挂在嘴边，可是要让人笑话的！”

    唐轸无奈地笑了一下：“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”

    韩渊怒喝一声，整龙身撑了极致，血肉仿佛沸腾了一样。

    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，却还是咬牙忍住了。他这一生看似跌宕起伏，实际全在随波逐流，半点不由得自己。

    该向前的时候，他在退却，该忍住的时候，他却又忍不住冒进。

    这些年来，他要么在歧途上痛苦地前进，要么在歧途上痛苦地后悔。

    也许有的人就是要死临头，才知道“进退得宜”四字，需要多么大的悟性与坚持。

    “天道……”韩渊低低地说道，“扶摇派自古得是人道，这狗屁老天与有什么关系？”

    水坑忽然变成了彤鹤，奋不顾身地向唐轸扑了过去他，她张开嘴不知该如称呼唐轸，叫“王八蛋”，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，叫一声“爹”，又觉得此人不配。

    于是她干脆喷出一口三昧真火，径直烧向抓进韩渊身体里的鬼影。

    李筠：“水坑，你给滚回来！”

    韩渊怒道：“开，魔头之的恩怨，有你这只肥八哥什么事！”

    水坑带着哭腔道：“你才肥，你满门都肥！”

    唐轸面无表情地转向水坑，鬼影再次重凝聚成一只死沉沉的手，一把抓向水坑的翅膀。

    水坑灵巧地在空中滑翔躲开，身披烈火，她像一只穿行的凤凰，跳动的火苗燎着了无数盘旋的鬼影，水坑对唐轸叫道：“才不是什么浴血而生的劫难，总有一天要成世上最厉害的妖王！是彤鹤所生，没有父亲！”

    唐轸的眼角倏地跳了一下，那鬼影凝成的大爪子蓦地分散，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水坑身后重凝结。

    李筠：“小心！”

    巨手一把攥住了彤鹤纤细的脖子，水坑拼命地挣动着，火红的羽毛扑簌簌地落下，唐轸看在眼里，冷漠的脸上一瞬闪过犹豫，然而旋即，又被冰冷的杀掩盖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杂毛鸟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，张嘴吐出口中衔着的一块木牌，扣在水坑身上，木牌瞬爆出一道刺眼的白光，将唐轸弹了出去——是那张傀儡符，两百年前唐轸亲手所画，妖后至死没舍得用掉，如今却转向了它的原。

    杂毛鸟扑腾着飞过，叽叽咕咕地叫道：“王、王后的蛋，快、快跑……唧！”

    它被一道化成锥子的鬼影胸钉在了地上，可怜巴巴地挣动了几下，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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